【姐梦】宫墙

古代au,本质edg家族文学

今天厂子和一梦双排产生的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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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笔下的凯爹永远为孩子操碎了心





赵礼杰是从几岁开始明白自己身在皇家身不由己的,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他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皇太子,未来要继承明皇的皇位,五岁的时候一个太监说漏了嘴叫他三太子,他才知道他并不是这个朝代的第一个太子,他前面还有两个太子,背着他和明皇,他们都叫他三太子。


八岁那年他在御书房听见宫女们在窗口闲谈,她们说他可怜,从未见过生父,又说大太子也可怜,孩子生下来就送进了宫,连完整的一天都没陪过。他这才知道,他其实并不是明皇的儿子,他是明皇的孙子,他母亲,正是当年的大太子,赵志铭。


他过十岁生辰那天,群臣打着他生辰的旗号向明皇献殷勤,他先行退场,在后院碰到了两个便衣男子,已经活了十个年头的他第一次见到了他的父母,赵志铭靠在那个高丽男人的怀里哭着叫他杰杰。赵礼杰,赵李结,这个名字的真实含义,是对爱情的期许,而他是美好的结晶。


十一岁的他比别的孩子都早熟,生在皇家又命途多舛,让本来就聪慧的他比旁的孩子懂得都多些,他靠自己太子的身份和手腕能力知道了关于自己身世的所有故事。


从小被精心教养只等继承皇位的赵志铭爱上了高丽国送来的质子李汭燦,在明皇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上了孩子,明皇气的差点把怀有身孕的他踢流产,最后还是寻了个罪责贬为庶民放他离开,怕他过得不顺给了李汭燦一个官职,偷偷地把赵志铭养在了高墙大院。


本来赵礼杰也只会是那堵压人高墙下飞不出去的鸟儿,见不得太阳也见不得人,可是就在赵志铭怀他的第九个月,被立为太子的二皇子陈文林也被发现和一位高丽国的大臣暗通款曲,并且主动放弃了太子位,要和那位叫全志愿的大臣去高丽国。


一连换了两个太子,国家因为储君的变动已经有些飘摇,急需要一个能真正继承皇位的太子稳住国情民心。明皇不忍心让小儿子田野坐上那个注定孤独的皇位,赵礼杰就这样被当做挡箭牌亦或者说是救世主被送进了宫,冒充宫里那个恰巧和赵志铭同时有喜,但是生了女孩的皇后的孩子。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


赵礼杰没有任何选择,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皇太子,并且他也没有任何选择,必须一直坐下去,直到接过皇位,继续他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人生。


“你很难说,是像母亲那样这一辈子都出不了那个院门好些,还是像我这样拥有一个诺大的宫殿,走路不知道几天才能走完,来的更快活。”


这个问题在他知道他身世后想过很多次,如果当时没有被送进宫,他就和父母在一起,住在那个小院,他应该也不会完全出不了门,毕竟没有人认识他,父亲大可以说他是自己的私生子,虽然总归是没有现在这样高贵,但总是能尽享平凡人家的温情,他瞧着赵志铭的样子就觉得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李汭燦虽然冷面,可他抱着赵志铭的时候让他很想知道他抱自己的感觉。


这些东西绝大多数他想到的时候只会在自己心里默默想想,唯一会说给他听的,只有陈一梦。


陈一梦比他大一些,可是人却长得小,性格也更跳脱可爱,看起来倒更像个小孩。他是太傅的孩子,从小与他一起长大,是不论尊卑不论利益之人。


陈一梦的心里不装事,听到他这么说只笑嘻嘻的趴在桌子上嫌他矫情,“你坐拥天下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不懂自己,赵礼杰不怪罪他,相反,他爱这样轻松的陈一梦,是他寄托沉重灵魂的轻云。


只是他还一直没有问过,这轻云是否也愿意让他寄托,他今日突然觉得应该问一下了。


“坐拥天下又如何?不能拥有你,那就不能算拥有天下。”


“谁说你没拥有我了?我一直都被你拥有啊。”


他的耳边挂着一支狗尾巴草,是刚刚他捡了别上去的,随着他欢快的样子轻轻的晃动着,真的有些像小狗兴奋时摇起的尾巴,他说话的时候理所当然、神采奕奕,比午后的阳光还要光彩照人。


那个时候,十五岁的赵礼杰以为他真的会拥有陈一梦,这件事就像他终有一日会继承皇位一样自然,陈一梦终有一日会名正言顺的成为自己的皇后。


直到年满弱冠的陈一梦,像很多满年龄的孩子一样,被送进了宫,由皇上挑选。


赵礼杰知道陈一梦进宫的时候是喜悦的,来到父皇的身边求父皇赐婚,这不是什么大事,向来是有秀女被赐给皇子的传统,可是他没想到遭到了明皇的拒绝。


明皇要把陈一梦留下。


赵礼杰用了很长时间去反应这个事情,明皇要把陈一梦留下,他要封陈一梦妃,可是那是他的陈一梦啊,父皇明明知道的,不,不是父皇,确切的说那是他的外公啊。


他感觉年少的热血一股脑的都涌上了头顶,一向冷静的他变得非常的暴躁,躺在床上他睡不着,披了单衣不管不顾的冲向陈一梦的住处。


他自小跟着太傅学礼,当然知道皇子私会秀女是多么的逾矩,可是他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他一定要见到陈一梦,他要问问他的意思,那句被他拥有如今还做不做数。


如果做数他就想办法带着他离开,他母亲就是和父亲离开了这个牢笼的,为什么他不可以?为什么他就要待在这个喘不上气的地方,坐那个如坐针毡的皇位,为什么他的人生被别人摆布,他的爱情如今也要被别人摆布!


踏着月光急行,他已经想好了一切,带着陈一梦出去他们就投奔他的父母,赵志铭和李汭燦一定会同意也一定会保护他们。


可是他没想到,穿着薄衫隐约漏出肌肤的陈一梦,抱着自己瘦弱的身躯和他说,“赵礼杰,你快回去吧,现在就回去,假装今日你并未来找过我,和我说这些蠢话,陛下现在只有你一个太子,只要你不同他闹翻,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你。”


“你不和我走吗?”


赵礼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微微颤抖,周围静的可以听见他因为有些寒冷和紧张牙齿打战的声音,他们的声音一发出就散在空气中,好像从未说过,好像一场梦。


“我不可能和你走,如果陛下要我我就只能跟他,赵礼杰,我不只是陈铭墉,我是太傅的孩子,我是陈家的后人。”


那是第一次,赵礼杰听到一贯不着调的陈一梦如此认真的说话,他瘦弱的身躯和可爱的脸颊还是熟悉的生气灵动,可是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像是被严谨的太傅附身,他嘲笑了他好多年是否是太傅捡来的孩子好像在那一刻有了答案,他身上终究留着陈家的血。


一梦其实是他的字,他的名是铭墉。铭,在器物、碑碣等上面记述事实、功德等或者鞭策、勉励自己的文字,墉,城墙,高墙。


那朵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轻云,也终究像他身边所有人一样,成为了一个监督储君言行的存在,在这深宫高墙中,给他添上一道枷锁。


赵礼杰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回去的,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思考到底该怎么样从明皇手下夺回陈一梦。


那日夜里他正坐于桌前沉思,宫人传陛下口谕要他去寝宫,这么晚了叫他又是去寝宫,他搞不懂父皇的意思,但是他没打算这么早就让他对自己提防,还是依着口谕前往。


寝宫里亮着几支烛灯,没有全部点亮,两个交叠晃动的身影印在窗纸上,除了父皇,大概是今天被翻了牌子的妃子。


赵礼杰无意多管闲事,在门口做礼,“父皇。”


那身影应声而停,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出来,“是杰杰?”


赵礼杰几乎是在瞬间失去了意识和与外界的感知,陈一梦的声音在脑海里一遍遍横冲直撞,撞得他太阳穴处有些发疼,他看到那两个身影重新纠缠起来,但下面的那位显然是有了些抵触,将身影的距离推大。


“是朕叫他来的”这才是他父皇的声音。


“一定要这样吗?臣都已经答应陛下了,就放过太子吧。”


“那你和他说话。”


“说什么?”


“随意说什么,让他走。”


陈一梦的声音听不真切,赵礼杰都是凭借着自己对他的了解拼凑出来的,可是父皇的声音却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他听见。


“太子,陛下累了,今日就不见了。白日里听闻太子几日没好好用膳了,不知是否用了晚膳,还请太子当心身体,切勿多思。”


他已有几日没有和陈一梦说话,这几日脑海里都是往日对着他耍小聪明撒娇的他,今日再听闻,已然是陌生疏离,若不是那声音太过熟悉,他恐怕不会认为说话的人是陈一梦,他除了开玩笑,从来没喊过他太子,更别提如此尊重。


那话里的意思他也听得懂,每一句话都把他往外推。


可是你打听我的消息,关注我这几日没有用膳,你又怎么能说自己真的死心呢陈一梦?


赵礼杰又行了个礼,一字一顿的说道,“儿臣告退。”


和他去找赵礼杰的那晚一样,皇帝寝宫那一晚的事情,也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人提起,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和陈一梦同批进宫的有的成了宫人,有的被封妃,有的被赐给了大臣或者郡王,独独陈一梦,他没有任何头衔,被明皇留在御书房伺候笔墨。


赵礼杰除了上朝和议政,再未与父皇亲近,也没见到过陈一梦。


到了赵礼杰的弱冠,正好赶上边疆叛乱,他提出去边疆带兵历练,明皇同意了,走之前他收到陈一梦托人送来的一封信,清秀的楷书写着一句话,惟愿君安。


实际上在打开之前,赵礼杰很怕信里是义正词严的出师表,教导带军用人,祝他平定叛乱一统江山。


真正看到那四个字他几乎痛哭出声,十六年前他尚在襁褓,无法知晓自己离开父母意味着什么,十六年后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所失去的,究竟是多么珍贵的深爱。


眼泪滴在纸上,落在安字的旁边,撇划尾巴处的墨水被泪水晕开,他连忙把信揣进了怀里。


明皇带着文武百官在城楼送行,他骑在领队的白马上没有回头,他知道陈一梦就站在明皇身边,他也知道他一定在注视着自己,不过他不想回头,他已经做了决定。


边疆战事在太子的带领下本来十分顺利,却突然遭到了埋伏,又碰上风沙天气,远道而来的将士无法适应当地的气候损失惨重,传来的战报上写的太子带领精锐突袭敌方大本营,在盆地处被包夹苦战胜利,歼灭敌方全军,但太子与精锐战后遇上沙尘暴失去行踪,朝廷上下一片哗然。


不仅仅是因为失踪的是太子,也是因为失踪的是最后一个太子。


明凯拿着一叠战报还有各个关卡的讯息,看向身侧因过度担忧不吃不睡,形如枯槁的陈一梦,“他来接你了。”


陈一梦这几日如行尸走肉一般,祈福的祷告每日都会默念千万遍,听见明皇同他说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一头雾水,见陛下脸色异样,竟然带着些笑容,在光影里阴郁非常,忙跪下说陛下福泽深厚,定能保太子无忧。


却只听明凯大笑了两声,将手上的纸张扬起来,在飘转的纸片中离开了大殿。


第二日,宫里高喊有刺客的时候赵礼杰已经出现在了御书房,冰凉的长剑搭在明凯的肩膀上,贴着他的脖颈,只要赵礼杰用力,他就会血液四溅。


“竟然终有一日我要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应该听我的,如果只是想要一个人都要任人摆布,我又怎么能坐拥这个江山,今日,我来取属于我的东西。”


赵礼杰以为明凯会惊讶,会惊慌失措,可是他十分冷静地听自己说完这段话,好像早都猜到他会来,也猜到会是这种情况。


明凯看着赵礼杰,他长得很像他父亲,一双细长的眼睛眼尾上挑,窄而长的脸庞在下巴处形成尖锐的形状,他这张脸只有高耸的颧骨像他的母亲,那个他很爱也很器重,但是有些胆怯,有些犹疑的儿子,为了爱情放弃了一切却从未鼓起勇气争夺自己权益的孩子。


他很庆幸,赵礼杰继承了母亲的温柔,却没有继承他性格里软弱的部分,这个家族里,他是真正可以接替他皇位的人。


如今他又学会了这最后的一课,至高无上的皇帝,应该有足够的自信与勇气,去获得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永远不可以像所谓的命运低头,你才应该是命运。


是时候把这江山还有他想要的人都给他了。


陈一梦从屏风后走出来,轻轻的同赵礼杰说,“杰杰,放下剑吧,我说过,你坐拥江山也拥有我。”


他也是在昨日明凯走后帮他整理散落的纸片才突然明白明凯的深意,他故意把自己留在身边却从来没有真正碰过自己,除了那日在寝宫对自己动了手脚,赵礼杰走后放任自己跑开,他从未对自己肌肤相亲,实际上这些不过是考验,也是逼迫赵礼杰成长。


明凯也开口说道,“现在都是你的了。”


宝剑从明凯肩头滑下落在地上,与青石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赵礼杰感觉自己大概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不太敢相信,他的胳膊还来不及垂下就被陈一梦飞奔过来抱住。


他撞进怀里就算赵礼杰穿着铠甲也能感受到撞击的力量,他的脑袋埋在他颈窝,很快那个地方就盛满了泪水。


赵礼杰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生命好像是从这一刻,才真正的开始了。


越过陈一梦,他看到明凯的眼睛似乎也含着晶莹的泪花,他忽然间想到他在查自己身世的时候还查过一桩宫廷秘史。


明皇的第一任皇后童扬出生普通,一直被群臣诟病认为其当不起皇后,明皇力排众议坚持立其为后,后宫嫔妃受到前朝的唆使迫害已经怀孕的皇后,皇后始终隐忍不发,然而被明皇知情后均打入冷宫,牵连到的朝臣于早朝上向陛下讨要说法,连日搅乱朝纲,最后皇后自愿出家,在寺庙生下小儿子田野,送回宫中。


从那以后明皇只在醉酒后碰过新任皇后一次,再无二人。


明凯退出御书房,给两人关上了房门,屋檐上站着的鸟扑闪着翅膀飞远了,在蔚蓝的天空里翱翔。


这高墙禁锢了太多的生灵,可是总有拥有翅膀的可以不受束缚,甚至把这座冷漠的宫殿当做起点,去欣赏这片天地,做这里真正的主人。


这里有太多的故事,太多的爱与恨,深埋或者暴露在阳光下,都是这里的记忆,宫殿从来不是因为建筑而冷漠,你若真心,它便温情。


明凯的视线落在北方的高山,浓郁的绿茵里有一座庙,那里住着他的爱人。等杰杰登基,他就终于可以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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